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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更为己任
爬墙爬得认不得三国这两个字
掉进UT GM冷cp(underkeep MTT x Gaster)深坑

【搬运】中洲离歌第七日

【第七日】
“陛下,见字如面。
望您祝我一臂之力,共赴君子之约
孙权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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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吕玲绮推着收割来的粮草准备回营的时候,她忽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,这个见惯了战争和死亡的少女立刻全身紧绷起来,一只手静静地握住了随身携带的剑柄上。自从她的父亲在之前的战争中身亡,这位本来应该养在深闺的姑娘即使睡觉都抱着父亲留下的佩剑,直到遇到蔡夫人和赵云一行人,加入了他们的队伍,并在南边开拓出一片领土,她的心才稍微的安定下来。
今天蔡夫人没有和她一同前来,国王陛下只给她一个人下达了运送粮草的任务,因此她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。之前蔡夫人或者法主教在身边的时候,他们总是在她的身边为她捕捉空气中的一切异常情况。而现在……法主教已经不在了,而蔡夫人,那个被自己一直唤作母亲,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子,也不在自己的身边。
正当她手握佩剑,紧张地朝周围张望着的时候,她忽然感到背后有什么人正在接近,她连忙回身一刺,剑尖扫出一条弧线,与什么金属质的东西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我们需要这车粮食。”来人是个面容冷淡锋利的男子,看起来比她年长,脸上横亘着一条浅浅的刀疤,浑身散发着危险的野兽气息。见到吕玲绮回身一刺,他用最快的速度挡回了她的剑尖,言简意赅,说明来意。
吕玲绮冷哼了一下:“骑士先生,这不可能,这是给我们主君的粮食,即使拼了性命我也不能让广陵带走它们!”
那男人正是前些天的战役中负伤的公孙瓒,但此时的他并未在意吕玲绮意料之中的拒绝,他的目光扫过吕玲绮胸前护甲上的图腾,是择日王的徽章。
两柄银剑刀锋相对,吕玲绮努力抵挡着公孙瓒不要命一样的凌厉攻势,因为还要顾及身后的粮车,再加上身为女性,力量本身就稍逊一筹,几个回合之后便渐渐有些招架不住,但她还是咬着牙握紧剑柄,一刻都不肯放松。
“先生,你对女人下手,你还算什么骑士,你玷污了骑士的英名!”就在公孙瓒手中的佩剑穿过她的胸膛时,吕玲绮的整张脸都被胸膛刺穿的痛感所扭曲,她惊恐地喊着,声音尖利嘶哑,如破旧的风箱。
“抱歉,你也许还不太了解我,我曾经杀死过我最信赖之人的妻儿老小,也曾经将我自己的妻儿老小送入死亡的地狱。”说这话的公孙瓒,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佩剑从吕玲绮胸口拔出来,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。
“像我这样的恶人,神早就不会眷顾了,我是被侥幸保留了性命的混蛋,连死都不怕……骑士小姐,您认为我还会惧怕玷污什么骑士的英名吗?”
但是吕玲绮已经听不清对方口中的话语了,胸口的窒息背叛了她渴望活下去的生命。之前的每个晚上她都会从噩梦中惊醒,梦中总是自己一身鲜血被父亲的仇敌追杀的样子。她抚摸着自己的心口,害怕下一秒那里就会赫然出现一个血洞,而蔡夫人总会在她身边,将她搂入怀里,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,那种久违的温度,让她几乎在那样的瞬间,忘记了死亡理应带来的一切痛楚。
而现在,她终于感受到,原来死亡这么痛。

夏侯霸长得并不高。以前老爸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,说自己同他一样大的时候也是那么高的,夏侯霸总是充满了怀疑。老爸走了,走了很久,可夏侯霸还是没有再长高哪怕半英寸。并不够高的夏侯霸拿起老爸留下的弓挂在鞍旁,穿上厚重的铠甲,把自己打造成像父亲那样高大勇猛的战士。他要保卫自己的国家,保卫从前的北方领土和现在的广陵。广陵并不像以前那么强大了,但他依然愿意紧握武器守护它。
他要去协助阿瑟曦攻陷择日的主城。广陵已经举步维艰,不得不与更强大的国家联手以求喘息。阿瑟曦为打下择日派出了它的精锐,而这个处于它庇护之下的小国也出兵援助。他们自保尚且困难,自然无力派出什么精兵强将,最终出战的将领只有夏侯霸一人而已。不过阿瑟曦也不至于指望广陵的友军作出什么重大贡献;对方负责策划的钟繇告诉他,他不必在正面战场与择日抗衡,只要负责从背后突袭就可以了。
夏侯霸戴好他心爱的厚重头盔,招呼手下士兵拐进一条隐秘小道。这是他之前选定好的位置,可以绕到战场后方。
士兵早已被他嘱咐过口中衔一根筷子进军,马也用吸声的物件包裹住了四蹄,这使得他们可以静悄悄地行进。夏侯霸走在最前面,周围的声响都向他倾泻过来:马匹隐忍的脚步,风扰乱树叶,无知的鸟儿啁啾轻语。他此时似乎想到了一切,又什么都没有想到。他仿佛浮到半空中,从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俯瞰自己,而此时坐在马背上的只是一个躯壳而已。
然后,一抹突兀的声响把他拽回了现实。夏侯霸惊愕中抬眼一看,前进的路已经被堵塞了;而队伍后方,也就是噪音传来的方向,也变成死地。
“转身!准备战斗!”他喊,几乎要把自己的耳朵震聋。箭矢从各种他想不到的角度射过来,夏侯霸抄起那张弓回击,打落了敌方十数个弓箭手,可他一个人没有用,敌军的攻势几乎得不到削弱。他是穿着重甲的;然而手下的士兵没有他装备精良,渐渐地像稻谷一般被收割尽了。从后面堵住他的敌军渐渐逼过来,夏侯霸翻身下马,狭窄地形下失去了机动的骑兵在步兵手下几乎任人宰割。他挥舞自己厚重的长刀,所过之处带起一片血色。他忘记了父亲手把手教与他的作战章法,这时又需要什么章法呢,他只要挥刀、挥刀、挥刀,直到手臂再也无法承担武器的重量为止。他甩掉了头盔,散落了箭囊,那张老爹以前喜欢捏的可爱的脸上现在充斥着狰狞的表情,张郃偶尔会揉的头发浸透了汗凌乱不堪。他的眼眶里盈满了泪,他想擦掉这缺乏男子气概的玩意儿,可是根本腾不出手来。他倒下了,身体没有一点感触,还是视野被泥土充斥才反应过来;他抬起头,视野里映出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,是对方主将吧,他想攻击,可身体却迟迟不动,大概他被自己的身体背叛了。
夏侯霸闭上眼,他没有一点力气了。耳边隐约传来呼唤,听起来熟悉极了,到底是谁呢:
“儿子!跟我出去打猎吧!”

荀彧上一次守城还是在很久之前。那时他单人独骑出城劝服郭贡,总算为北方领主保全了最后的三座城池。现在他再一次立于城头,望着向主营行进的敌军,知道这回无法再凭口舌折冲樽俎。
他穿戴好全副铠甲,点起人马出城与来犯者较量。荀彧擅长的向来是“治”和“养”,战场上反而发挥不出他的才能。可他这次必须出战。荀彧不善于算计,而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算计;郭嘉“屠一城,降十城”之类的计谋,他一条也不会采纳。他能做的便是出城以堂堂之阵迎击敌军。
旌蔽日兮敌若云,矢交坠兮士争先。
短兵交接。那个青年格开他的剑,在他身上又添一道伤痕。不能后退。他的背后是举国上下尊敬爱戴的君王,是择日的主城,是万顷良田和百姓的安乐。如果他在这里倒下,便是将这些东西全部交予敌人手中。他甘愿为守护他们付出生命,决不让敌人染指一毫。这场战斗他可以死,但不能输。
荀彧下了决心,这与他在黄巾之乱后望着满目疮痍心中所想无半分差别:
移山填海,义不辞难。
孙权惊异地望着对面的骑士:很明显他已身受重伤。若是一般人大概早已放下武器,可他还在战斗,试图给自己留下同等数目的伤痕。他不怕与正常人作战。他们懂得趋利避害,在显而易见的不利情势面前会动摇和退缩。但他面前是个疯子。一个执着的疯子。
背后钟繇发出了后退的信号。他做得对。孙坚为自己的儿子装备了最锋利的剑、最坚固的铠甲,是让他成为自己攻城略地的武器,而不是为了让他在择日主城下与一名骑士拼得两败俱伤。广陵负责奇袭的人马怎么还没到?这样他便用不着如此狼狈地撤退。
走了。荀彧端坐在马上,一直望到敌军的人马退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为止。可以回去了,他想,抖了抖缰绳,身躯毫无预兆地跌落在地。
鼻腔里充斥着血的气味。
雪片般的战报随着渡鸦掉落的黑色羽毛飞入广陵的城头,城楼上,君王和他的骑士们依然在守护者这座城。
“您间接杀死了曾经跟从您父亲身边德高望重的前辈,又让部下在没有探听到敌方确切情报的时候贸然发兵,导致无谓的牺牲。您算是个好国王吗?”
面对着白马将军一贯无礼的质问,曹丕苦笑道:“我当然不算,但是没有办法。如果我一开始就将袁方的邀请函撕得粉碎之后,带着所有人去找那片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中立区,说不定能让大家都活下来。但是他们不想寄希望于这虚无缥缈的机会,因为地图上根本找不到中立区的存在。他们想守护自己的家国,伯言也期待着在战场上见到故人,而你,更不希望仅仅只是活着吧......
他们谁都没有放弃的理由,而我也一样,不到最后的绝路,我也不会回头。”
身旁的陆逊依然佩戴着曾经东南领主留下的图腾徽章,他拿起其中的一封军报,端详着上面的字体沉吟道:“我曾经的主君,他说很感激您的守诺,坦白地说您也让我刮目相看......不过那个君子之约,到底是什么啊?”
“伯言你忘了,就在我们整装待发前,你看到的那封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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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原本看上去有很多路,可是走着走着就知道了。其实,你能走的只有一条路。
或许是死路,或许是绝路,但是你知道,你会走的只是这一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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